第(2/3)页 “谢谢你,枫哥哥!” 杜宴枫望着车窗外一瘸一拐走进去的何蔚蓝,纤弱的白色背影缥缈得似一缕游荡在人间的魂魄。黑发缭乱的飞扬着,裙裾飘荡着,仿佛走着走着,那抹白影就会消失一般。 直到多年后,直到他终于在寻她不着的懊悔里,他始终记得这样一个浓重的夜色里,一抹坚定纤弱的背影,一瘸一拐的走进去,是不是在那个时刻,他已隐隐觉得,她的选择会将她逼上了悬崖绝路? 何蔚蓝走上楼梯,在虚掩着的房门前停了片刻,才推门进去,正在收拾残破的纱布的李嫂闻声扭头看来,愣了愣,道: “小姐,你,你怎么回来了?” 何蔚蓝笑笑脑筋没有说话,看着*上昏迷的男子,走过去。在他的*前停住。雪亮的灯光打在她苍白的脸上,红肿的双眼依稀可见哭过的痕迹,轻垂而敛的长睫颤抖着,在眼底下投下一片清淡微弱的阴影。 李嫂从来没见过她这样,目前这样的情况下,她也不知道说什么,低下头快速的收拾东西, 说了一声就要离开。 “小姐,那,我、我先出去了。” “李嫂。” “是。” 李嫂停下来,有些紧张的回头望着她瘦弱的背。 何蔚蓝又想了一会,回转过头,朝她笑笑。 “没什么,我只是想对你说谢谢,谢谢你这段时间用心的照顾。” 李嫂愣了一笑,笑笑。 “小姐,您太客气了,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 垂眼看到她膝上缠绕的纱布,又担忧的抬起头,说道: “小姐,您的腿还有伤,既然不回去了,就早点休息吧!少爷有我照顾着,您就放心好 了!” 何蔚蓝笑笑摇摇头,在*边坐了下来,往上拉了拉滑落的被子。 “我没事,李嫂,你忙了一天了,先去休息吧!” 李嫂还想说什么,但转念一想,也就没再说什么,叹了一声,走了出去。 何蔚蓝望着陆承佑,紧闭的双眼,睫毛密而修长,一双剑眉微蹙在一起,有些僵硬,紧抿的 唇角处青一块,紫一块,额头上包缠的白纱布泛着血丝,即便此刻的他看起来有些狼狈,但 丝毫不减他冷硬的气质。唇角不自觉的抿了抿,纤弱的手指逡巡般的抚上俊脸,额头,眉淡荷纵情逍遥 骨,眼睛,鼻梁,嘴巴,下巴,蜿蜒而下来到高耸的喉结处。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,为什么这张她极力不想记起的五官,总是一次次出现在她睡梦里,因为她睡得少,所以梦到的不多,可是只一次,就让她永难忘记,那种冰凉的触感,由手指沁入直抵五脏六腑。 可是,于此刻,指腹传来的温度确是温热的! “哥,看到你这样,我可不可以以为,其实你过得并不好?有这种想法的我,是一个坏女人是不是?可是,哥,虽然你看不到我的难过痛苦,但是,请你,求你不要在我面前表现出一副一切无所谓的模样,就算是假的,就算很厌烦,以后,也请你不要那么做,我这么懦弱的人,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才像你走近一步,你不会那么残忍的推开我的是不是?哥,你知道吗?我叫了你九年的哥哥,你从来都没有应我一次,我这个妹妹做得是不是太失败了?哥,我知道你恨我,不仅因为我母亲,还因为我得到了琴姨他们太多的爱,可是,你真的没有发现,没有感觉到吗?有那么多的人爱着我,疼着我,我却不能真正快乐起来,因为,我最想要的疼爱和关心,你却从来没有给过我半分半毫,相反,因为你的冷酷,我越来越不敢靠近你,甚至不敢抬头看你,可是……” 何蔚蓝慢慢抬起头,注视着飘动的窗帘,悠远的眼神有着着迷的沉思。 “你一定不知道,我一直在追随你的背影吧?哥,我一直以为,只要我努力,我们的关系会逐渐改变的。直到那一天……”似是想到恐怖心痛的事情,何蔚蓝脸色蓦地苍白起来,嘴唇颤抖着,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,一滴一滴的,连绵不断。 “直到那一天,你、你……那一刻,我是真的恨你,恨不得杀了你,也恨不得杀了我自己,之后,你彻底的掌控了我,那段日子,我犹如活在炼狱里,日日煎熬,种种伤害,重重疼痛,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我竟然撑了过来,活了过来。” 陆承佑依然沉睡,根本听不到她的话,可是,也只有这样,她才有勇气说出心里的话吧! “哥,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一件事情,可是到底没有说出来,但它如一根毒芽般,越发健壮起来,每每压得我透不过起来。” 何蔚蓝握住他的手,指尖轻轻刮着他纹理清晰的掌心,长发掩映下的容颜苍白如纸,却沉静如水。 “我被车撞到昏迷住院的时候,你心里是怎么想的?高兴还是懊悔?你应该是疼痛的吧?不然你为什么会在我的*头哭泣,是不是,哥?” 何蔚蓝的心绪到底是难平,说道最后声音已经哽咽不止。 “我什么都顺从你,可是到最后,你还是这么对我那么冷漠无情,甚至弃之如敝屣,哥,你 知道吗?你真的很残忍,比一个大坏蛋还要残忍!” 一颗颗泪落在那宽厚的掌心里,泪水的温度,滚烫灼烧是,陆承佑动了动,眼皮动了动,缓缓掀开一条缝,依稀又看到了那张熟悉的泪颜,如以往一样,真实得仿若她就坐在那里。 “依儿。” 手指略抬起几分,想要去碰触那蚀骨的泪颜,终还是,力气耗尽,垂了下去。 太过沉浸思绪的何蔚蓝没有发现他的异样,一径的低头垂泪,紧缩疼痛的胸口处灼热如被烙铁一般,却也无法忽略那隐隐泛起的类似满足的感慨喜悦,晶莹透亮的指尖,修建得圆润光滑,轻轻的刮莎着男子纹路清晰的掌心,指尖上一滴殷红的血迹,妖娆如罂粟,明知有毒,却又禁不住*的想要靠近,甚至想要吞噬。 “哥,你为什么这么厌恶我呢?如果是因为我妈妈,那,那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?你 说我是来赎罪的,我无话可说,我妈妈的罪我来赎,我对别人的罪也有我自己承担,可是,你对我的罪,你对我造成的伤害,该怎么办?应该由谁来赎?哥,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,我也会疼痛,是真的很疼啊,哥,你到底知不知道?” 何蔚蓝说到伤心处,声音已经哽咽不停,尖利的指尖不自觉的刺入了他宽厚的掌心里,疼痛令他眉头皱了皱,却没有醒来,手却握住了那只不停颤抖的小手,那么轻,那么柔,似是用尽了他平生所有的温情。 何蔚蓝埋进被褥里,断断续续的抽噎声,一声声压抑而沉重的传出来,抖动的双肩使得披在肩上的长发纷纷滑落下来,露出一截白玉般的颈项。 泣声渐渐微弱下去,短而急促的抽泣声后,房间陷入沉默,何蔚蓝依然趴在被褥里。 第(2/3)页